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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在我心裡,一直有著很大的影響力,儘管現在我已經見不著他、觸不到他,但他在我心裡,永遠是個偉大的巨人,勇敢的男人....。

我真的很愛他,很愛他.......。

他是一個大時代的動亂犧牲者,二十初頭,逼不得已離開自己的家鄉,飄洋過海來到人人口中的樂土--台灣。

原以為五年後就能重返故土,怎奈造化弄人,這一等就是『五十年』。

從少年青絲等到一頭白髮,心中想的念的,也不過就是「回家」。

從小,我便和父親的感情好的不得了,我總像小跟班似的,跟在父親身邊轉呀轉的,深怕一不小心,就見不著他。而我也從小就得到父親得天獨厚的愛護,他對我的疼愛,遠遠勝於家裡唯一的獨子,也就是我的弟弟。

為了我的功課,不到就學年齡,我就隨著父親因公事之便,理所當然的到父親任職的小學裡「寄讀」。

所謂的『寄讀』就是像讀幼稚園一樣,只是我的同學全都是大我一年的「小學生」,因為山裡面,沒有「幼稚園」。

父親一直以我的聰明和嘴甜自豪,逢人便會誇講我的貼心,尤其是當我以六歲的年紀,便得到當年度全省的提早寫作優勝,名字還上了報,他更加竉愛我這個女兒。

偶爾母親也會抱怨吃我的醋,父親也總是一笑置之,拍拍我的頭說,要我用功讀書,將來長大能夠出人頭地。

儘管我的年紀日漸增長到了三十歲,在父親的眼裡我還是那個依偎在父親懷裡的小娃兒。

他總是忘了自己己經白了頭髮;他總是忘了自己已經年老,卻還是每天都要叮嚀我要吃飯、要穿衣、出門要看車,而我總是回以敷衍的言語,輕笑他的囉嗦和嘮叨。

我從未想過將來有一天他會離開,他會死去。

我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給予我的愛護,卻鮮少把我心中對他的愛告訴他,直到他不能說話、無法呼吸時,我才後悔為什麼不把我滿心的愛告訴他。

2000年的9月10日,父親因為突發性的心肌梗塞呼吸困難,當弟弟通知我時,我火速的開車趕往醫院,一路上我的淚水未曾停過,深怕我最愛的父親就這樣離我而去...。

車後傳來一陣陣刺耳的救護車嗚嗚聲,我知道我的父親在車上,我拚命的向神明祈求,祈求父親的平安無事,我不想失去他,我不想失去他....。

終究還是事與願違,當我一進到醫院大門,顧不得停車,就衝向急診室去,映入眼前的是,父親的擔架被抬下車,他還蓋著我去年買給他的新棉被,他緊閉著雙眼,一動也不動。

我大聲的喊叫他:『爸,我是珊珊呀!爸,我是珊珊...』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

忘了經過多久時間的急救,醫生開門出來說『病人還是沒有反應,是不是要再進行急救?』

我搖搖頭大哭地說:『不要了,不要了!你們壓他的胸都出血了,不要了!不要了!他會好痛,他會好痛,不要再壓他了...。』

這一刻,我終於知道他不會再醒來了,不會再醒來了...。

我心中的巨塔,倒塌了.....。

2000年的9月10日中午,我的父親沒有再開口說任何一句話,就離開了。

1970年的十二月,我出生。
2000年的九月,父親逝去。

我們父女的緣份,只有三十年....。

有人說:三十年,好長....。

我卻說:三十年,好短....。


(By 輕羽 2004/10/21 pm10:5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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